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烟云过眼

1999-01-09 来源:生活时报  我有话说

假若牛顿诞生在金陵或扬州?

假若瓦特诞生在天津或北平?假若法拉第是龚自珍或魏源的兄弟?假若达尔文是曾国藩或左宗棠的上宾?假若清初厉行的不是文字狱,而是文化勃兴,流行的不是训诂,而是物理或数学?

乾隆既然喜欢出游,热衷写诗,不如就让他走出国界,或干脆去当专业作家;华夏大地既然蹦出个洪秀全,莫如也降一个马克思;让蒲松龄从小就崇拜哥白尼;让吴敬梓自幼就熟悉加利略;让曹雪芹也得以接触亚当·斯密的《国富论》,赵翼也得以接触杰佛逊的《独立宣言》;叫袁枚苦吟的诗稿,变成门捷列夫的元素周期表,林则徐的满腔愤火,化作爱迪生手中的电灯。

这游戏你可以任意往历史的纵深里做;假如徐福不是漂往东瀛,而是漂往更东的美洲?假如哥伦布发现的不是“新大陆”,而是既定目标中的中国?假如陆上丝绸之路不因安史之乱而梗阻,更不因元朝的覆亡而中断?假如完成首次环球航行的不是麦哲伦,而是郑和?假如郑和不是一个孤立的探险家,还有二世、三世、四世?假如明代实行的不是海禁,而是门户继续开放?

为什么说殷人有可能到达美洲,而汉人、唐人则不见动静?为什么欧人发明了钟表,就造福世界,而苏颂制造出“水运仪象台”这一高级计时器,只能供北宋皇室消遣,终至湮没无闻?为什么哪项技艺不如人,就有人去论证那个项目的发明权属于咱老祖宗?为什么当代一位大科学家要慨叹中国画里的人物总是淹没于山水,西洋画中的人物却表现为与自然搏斗?为什么当代一位著名诗人要抱怨中国文学里简直没有海洋,西方文学却处处能听到海涛的怒吼?

这是一个初夏的慵懒的下午,地点是在慈禧遗下的后花园昆明湖;终于,我从一大摞近代史的资料上抬起头来,长长地吐出一大口浊气。虽说是,上帝不会让位,历史不无假设,一切已成铁案,万事自有定数,但此事也不能就算完。既然有了几千年跋涉于“崎岖”的教训,我们就应该赶紧着手修建“高速公路”;一旦掌握“来龙”,便须努力把握“去脉”。上帝虽然不会让位,但我们何妨在事后向他递上一份严重抗议;历史尽管无法假设,也不妨同她补签一份警告性的备忘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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